第151节

&esp;&esp;裴莺在菜市里转了圈，最后朝着一个卖野菜的老翁走去。

&esp;&esp;“老阿翁，我欲与你做一桩生意，事成后给你百钱如何？”裴莺说。

&esp;&esp;那老阿翁一听百钱，连忙颔首，“敢问贵人想做什么买卖，老朽身无旁物，若是贵人需要些好东西，老朽怕是拿不出来。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并非多贵重，只是收集起来繁琐些。我需荻花、构树之皮，两者皆要二钧。”

&esp;&esp;这些东西野外皆有，老阿翁听闻面色舒缓：“此事不难，还请贵人给老朽两日时间。”

&esp;&esp;一拍即合，裴莺和他约定好，两日后她来菜市相同的地方找他。

&esp;&esp;待离开菜市后，霍霆山问：“夫人，只需那些荻花和构树皮就能令火不熄灭？”

&esp;&esp;此事真是闻所未闻。

&esp;&esp;裴莺摇头，“非也。在接触不到氧气的情况下，火是会熄灭的，那两样东西只是能很快令火种重新复燃。”

&esp;&esp;荻花和构树皮都是高纤维的东西，一点就燃，用于引火再合适不过。若非现在红薯还没有从美洲传过来，她肯定要加上红薯藤的。

&esp;&esp;霍霆山若有所思。

&esp;&esp;转眼就过了两日，裴莺再次来到菜市，那老阿翁也如约而至。

&esp;&esp;他面前放了俩大筐东西，正是裴莺要的荻花和构树皮。

&esp;&esp;裴莺翻看了下，而后利落付了银钱，带着两筐材料回府，满载而归。

&esp;&esp;荻花和构树皮都不能直接用，需要最大程度的粉碎处理，让内里的纤维暴露出来，这项处理和晾晒工作加起来又需好些时日。

&esp;&esp;而在这个过程中，裴莺被通知收拾行囊，再过不久，他们就要离开并州了。

&esp;&esp;并州虽已拿下，但到底不是霍霆山的大本营，如今这边安顿好，也是时候该启程。

&esp;&esp;不过和裴莺所想的直接回幽州不同，霍霆山并没有直接北上，他往东边走，看着是要去旁边的冀州。

&esp;&esp;启程时，不知是否是裴莺的错觉，她觉得此行多了很多箱子。

&esp;&esp;一个个木箱装在运送辎重的车队里，从木箱的成色和质地来看，竟是不菲的梨花木。

&esp;&esp;而运载这些木箱的车架和其他车架显然有别，安排了卫兵看守不止，还置于辎重车队的最中心位置。

&esp;&esp;可能是从并州州牧府里运走的宝贝吧。裴莺有一搭没一搭的想。

&esp;&esp;此事暂且被她绕到脑后，另一件事暂且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——

&esp;&esp;火折子的材料处理完了。

&esp;&esp;剩下只需要将剥离出来的、满满是高纤维的火绒塞进小竹筒里，再点燃即可。

&esp;&esp;裴莺拿着火折子去寻了一趟火头军，点火绒，才将小竹盖盖上，就听卫兵来报，“夫人，大将军请您去主帐一趟。”

&esp;&esp;裴莺心道刚好，她也有事要找他。

&esp;&esp;进来后，裴莺发现主帐里只有霍霆山一人，他坐于案几旁，案上有一叠看着像书信的东西。

&esp;&esp;“霍霆山，火折子做好了。”裴莺在案侧入座，将火折子递给他。

&esp;&esp;霍霆山接过她手里的小竹筒，很轻，不及他巴掌长，能看见竹筒一端有个小盖子，“可是直接将盖子打开？”

&esp;&esp;裴莺说是，“打开，再从侧方吹一口气。”

&esp;&esp;说这话时，裴莺的目光不经意往下，竟见案上的书件是朝她这个方向放的。

&esp;&esp;长长的一串礼单。

&esp;&esp;第82章

&esp;&esp;单子非常长, 上面罗列着大雁、豕牛羊三牲，各类猛兽……诸如虎、狼、熊的整张皮毛，以及九子蒲、阳鐩钻等凡二十八物。

&esp;&esp;此外还有赤金数千金, 各种珠宝首饰和大摆件更是列了一大串, 首饰类的, 裴莺一连翻了几页纸, 竟是还没看到尽头。

&esp;&esp;又往后翻了许多，裴莺还看见礼单上有酒米几何, 玉壁几何, 还有那鲍参等成箱的海味。

&esp;&esp;普通人家下聘, 一般是送一对大雁, 再准备少许布匹和瓜果。

&esp;&esp;富裕些的，布匹中会有昂贵的绸缎和金银首饰，而后再添置一些精美摆件。

&esp;&esp;裴莺不知晓一方州牧成婚会给多少彩礼, 但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是这般厚到可以当柴火烧的礼单。

&esp;&esp;“霍霆山, 你……”

&esp;&esp;裴莺抬眸, 却见这时霍霆山已打开了小竹筒的盖子。

&esp;&esp;开盖后, 霍霆山看见其内有一点猩红的火光, 他如裴莺所言，在侧边对着吹了一口气。而刹那间，猩红的火点骤然暴涨成一簇火苗。

&esp;&esp;男人眼底划过惊讶，“这火折子颇为神奇。”

&esp;&esp;拿着看了看, 霍霆山将小竹盖盖回去。

&esp;&esp;火苗熄灭了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又打开, 这回甚至不用吹气，火苗重新燃起。

&esp;&esp;几番以后, 霍霆山问裴莺：“夫人，这一支火折子可用多久？”

&esp;&esp;“火折子内有火绒, 火绒如灯芯，燃尽后需重新添加方可再使用。”裴莺说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笑道，“此物确实比火石要便捷许多，甚妙。夫人之前向老阿翁买的二钧荻花和构树皮，能做多少支这般的火折子？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三十支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转了转手中的火折子：“这个产量倒还算不错。夫人，火折子能售卖否？”

&esp;&esp;裴莺一顿，看看他，又低头看看案上的礼单。

&esp;&esp;连火折子这等小物件都想卖，这人穷疯了不成？但要说他穷，又好像不见得……

&esp;&esp;难道是打肿脸充胖子？

&esp;&esp;裴莺心情复杂，“霍霆山，这礼单要不减一减吧。”

&esp;&esp;别为了充个面子以后喝西北风。

&esp;&esp;“为何要减？”霍霆山拢眉：“我寻夫人来，便是想让你看看这礼单满意否，是否有想添加的物件。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他竟还想添一些。

&esp;&esp;裴莺斟酌着委婉道，“霍霆山，礼单有些过重了，如今一切讲究定制，不合规之事会遭人指摘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