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节

&esp;&esp;只是一句，石远湖已了然。

&esp;&esp;若是惠康王问霍霆山讨人，后者虽说大概率不会将那美妇送出去，但拒了赵天子的皇叔，往严重了说，这何尝不是对大楚皇室不敬？

&esp;&esp;给霍霆山找些麻烦也好。

&esp;&esp;若是到时霍霆山不堪其扰，决心偷偷将美妇送到其他地方去，他们可在中途劫人。

&esp;&esp;“还是大兄足智多谋。”石远湖恭维道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燕门郡，郡守府。

&esp;&esp;小猪经过几日的饲养，已经彻底熟悉了院子的环境，裴莺见时机差不多了，于是找到霍霆山，向他讨要一个会杀猪的士兵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一时想不起周围谁是屠夫出身的，“夫人，杀人和杀猪应该相去不远。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……您挺有想法。”

&esp;&esp;命令到底传下去，会杀猪的士兵很快找到了。说来也巧，这个士兵裴莺曾见过，他是那日随她一同去集市买小猪的卫兵。

&esp;&esp;这人的名字挺有意思，叫过大江，一张脸也如江般长，裴莺一下子就记住了他。

&esp;&esp;“裴夫人想劁猪？此事交给我。”过大江拍拍胸口。

&esp;&esp;过大江打了包票后便往养猪的小院去，裴莺见状抬步想跟。

&esp;&esp;“夫人。”

&esp;&esp;裴莺回头看霍霆山：“怎么了？”

&esp;&esp;“他去劁猪，你不会劁猪，跟着去作甚？”霍霆山看着她。

&esp;&esp;裴莺：“我会一点理论知识，且一些前置工作我也能帮忙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扬眉，“何处学来的理论知识？”

&esp;&esp;“书上。”裴莺一本正经：“先前我无意中看过一本书，上面讲的是前朝阉人的生活史，还挺有意思的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……”

&esp;&esp;她这是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书。

&esp;&esp;最后霍霆山也跟着过去了。

&esp;&esp;过大江拿着劁猪刀，他自认为准备就绪，正想要开始，却被裴莺喊住。

&esp;&esp;“先用热水烫一烫刀，这般劁的猪存活率会高些。”裴莺说。

&esp;&esp;如今还没有碘伏，消毒方面远逊于现代，只能用这种土方式灭菌。

&esp;&esp;过大江挠挠脑袋，没听过这种说法，但照办了。

&esp;&esp;四只小猪先前被裴莺特地禁食禁水，这会儿精力没平时好，过大江摁住一只，将其翻过来。

&esp;&esp;一刀下去。

&esp;&esp;两颗小圆球分离出来。

&esp;&esp;裴莺见过大江欲要收手，忙说道：“旁边那些条状的小带子也需扯干净，如此才算彻底完工。”

&esp;&esp;那些是导精索，是蛋蛋的附属，也得一并摘掉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目光飘向旁边人：“真懂？”

&esp;&esp;裴莺下巴微抬：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
&esp;&esp;四只小猪，三只公的，一只母的。

&esp;&esp;小公猪外切即可，但小母猪要开腹做个摘除卵巢的小手术，待术后，裴莺让过大江用线将小母猪的伤口缝起来。

&esp;&esp;霍霆山看着过大江手中在猪腹中穿梭的丝线，眸子微眯：“夫人，你说这丝线缝合之术，能否使用在人身上？”

&esp;&esp;裴莺稍怔，不由惊叹。

&esp;&esp;有些人的脑子就是好使许多，擅长举一反三，她只不过让过大江把小猪的伤口缝起来，他就已经想到了人。

&esp;&esp;“自然是可以，不过此法有不小的风险。”裴莺想了想说：“腹腔和胸膛这些地方毕竟是要害之处，打开后容易入疠气，一旦疠气在体内横生，便是回天无力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若有所思，“方才夫人让过大江烫刀，是为了抑制疠气滋生？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正是。”

&esp;&esp;那只小母猪术后被裴莺选出来单独饲养，后面几日她不时都过来看一看。

&esp;&esp;裴莺接下来没有再出府，她以为她人在府中，外面之事应该找不上她，却不曾想一则传言忽然从并州传开，且插翅般迅速传遍旁边的司州和冀州，甚至有往雍州长安去的架势。

&esp;&esp;传言道：霍幽州得了一九天玄女，此女来自天上，乃人间绝色，比号称长安第一美人的丽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她身携异宝，通岐黄之术，还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，先前的香皂就是她造出来的。

&esp;&esp;“大将军，这则传言不妥至极。”

&esp;&esp;公孙良罕见的神色凝重：“盛名传开，必定引来豺虎相聚，尤其是那句‘活死人肉白骨’，赵天子近年被术士蛊惑修长生之道，传闻龙体已欠安，若是那则传言传到他耳中，难保他会下旨纳了裴夫人。”

&esp;&esp;虽说如今赵天子的统治力愈发弱了，但名义上还讲究“率土之滨，莫非王臣”。

&esp;&esp;且皇帝想要的只是一个女郎，又不是要你的兵权，你给不给？

&esp;&esp;霍霆山面无表情坐在软座上，他手里拿着一个茶盏，公孙良的话落下后，男人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案几上。

&esp;&esp;“哒”的一声轻响，其内已空空如也的杯盏从底部皴裂开裂痕，碎片相互嵌合，奇异地没有散开。

&esp;&esp;“倒是我小瞧了石连虎那几个儿子。”霍霆山看向窗外。

&esp;&esp;今年的冬天下雪下得太早了，雪中行军的负担是往常的数倍，一个不慎甚至会冻死士兵。

&esp;&esp;这个冬季真是天佑并州。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先辟谣。出动司、并、雍三州的暗桩，把那则传言往另一个方向引。”

&esp;&esp;公孙良沉思片刻，“主公，请恕某直言，辟谣可能效果并不大。传言里裴夫人不仅与您扯上关系，还带上了远在长安的丽贵妃，这等桃色之事，世人向来爱看。”

&esp;&esp;人都是有好奇心的，尤其丽贵妃已是享誉天下的美人。

&esp;&esp;“更别说还提起香皂，香皂日进斗金，何处的权贵不眼红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香皂创造者的线索，他们又如何肯轻易丢下？”公孙良很是头疼。

&esp;&esp;其他人或许不觉得如何，但公孙良真真认为幕后之人这一招不得了，直中大将军的要害啊！

&esp;&esp;还未等霍霆山想出个万全之策，他的郡守府收到了一份拜贴。

&esp;&esp;来自惠康王的拜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