砂梨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55章,落日陷阱,砂梨,百香果小说网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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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他当然知道牛皮袋里是什么东西。
&esp;&esp;在这种顶奢富人区工作,每个人都在察言观色的同时学会了不多看不多问不多说。
&esp;&esp;管家打电话到店里说送两盒套时的刻板语气似乎还在耳边,这会儿他已经进到客户家里,不凑巧地面对上他这位名义上的哥哥。
&esp;&esp;和他的女朋友。
&esp;&esp;孟总。
&esp;&esp;哦,原来他就是孟总,孟鹤鸣。
&esp;&esp;路周在沙发坐下,一言不发。
&esp;&esp;他闻到了空气中隐隐飘来的鲜香味,他知道在他到来之前,他们或许正温情地共享宵夜。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宵夜之前,海鲜粥的香味覆盖的,已经有了一份难以言说。
&esp;&esp;他坐在这,只能凭借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猜测——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。
&esp;&esp;路周安静地垂下眼,指甲掐进掌心。
&esp;&esp;“考虑的怎么样了?”孟鹤鸣在他对面坐下,双腿交叠,即便一身居家服,也充满了上位者的姿态。
&esp;&esp;他谈话向来直入要害。
&esp;&esp;不会假模假样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、怎么会在楼下便利店兼职这样的话来,因为这些要么心知肚明,要么与正题无关。
&esp;&esp;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琐碎上很不值。
&esp;&esp;路周沉默不语。
&esp;&esp;他想起这段时间来唯一考虑起那份合同是被按在桌面上,差点没了手指的那次。
&esp;&esp;后来呢?
&esp;&esp;得过且过的时候他便拒绝去思考这件事。
&esp;&esp;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在孟鹤鸣这样的人眼里或许如同蝼蚁,毫无意义。但对他来说,对他活生生的那么一个人来说,每一天确实很烂,可它不是没有价值。
&esp;&esp;他习惯了云州的天气,习惯了家乡话,习惯了从小会打他骂他凶他的家人,也习惯了夏天放在枕边甜丝丝的瓜,冬天塞满了棉花的袄。
&esp;&esp;但是他不习惯突然多出一个位高权重的哥哥,和一个殷实但深不可测的家庭。
&esp;&esp;谁能那么短时间和过去完成分割?
&esp;&esp;他做不到。
&esp;&esp;路周忽然想起云州家门前的一株荔枝树,与窗外的榕树差不多高,枝叶繁茂,宛如一把撑开的伞。果期一到,它便结出许许多多荔枝,朱红色一片,几十个几十个簇在一起,压弯树梢。
&esp;&esp;或许是品种不对,它尝起来是涩的。但他的家人不介意,因为它长在那便是馈赠,他们会采下用来酿酒。他也不介意,因为只要远远看见那片殷红,他就知道要到家了。
&esp;&esp;很长时间里,那株荔枝树就是路周对家最浅薄的印象。以至于他现在看到同样的植物便会觉得亲切。
&esp;&esp;哪怕那个家并不好,更谈不上完美。
&esp;&esp;很多时候人就是这么的矛盾。
&esp;&esp;可是天平,在他跨进这间房子的时候悄然偏向了另一边。很短暂的一个瞬间,路周想,如果他的人生轨迹没有走偏,如果他一直是孟家得意的小儿子,那现在坐拥这栋房子的会不会是他?
&esp;&esp;他也有平等的机会遇到想要遇见的人,不至于开局便已经输得狼狈。
&esp;&esp;路周怔怔地望向窗外榕树,一时失语。
&esp;&esp;他有点后悔参与这场对话了。
&esp;&esp;因为他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韧,他注定会输,会做世俗的奴隶。
&esp;&esp;大概是考虑的时间太长,男人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语调充斥着优雅和得体,说出的内容却并不如此。
&esp;&esp;“你看起来不大聪明。”他道。
&esp;&esp;路周没被话里的嘲讽凌辱到,他只是握紧手指。
&esp;&esp;男人又说:“这么简单的选择,何必浪费大家的时间。”
&esp;&esp;静默半晌,路周终于低头笑了:“你说得对,这确实很简单。没人会选择一无所有的一边。”
&esp;&esp;好似不相信他突然下了决定,孟鹤鸣眯了下眼。
&esp;&esp;“我不需要继承权。”男生接着说,“况且我知道,就算我有这个想法你也不会愿意让旁人分一杯羹。我只想知道,我回到孟家后,云州的家人怎么办?”
&esp;&esp;云州那个奇怪的家庭,连学都供不起他上,还惹来一身债务,这样避之不及的地方还会有所谓的家人?
&esp;&esp;孟鹤鸣第一次真正不明白这个可怜的弟弟。
&esp;&esp;“家人?”
&esp;&esp;他若有所思。
&esp;&esp;是过世的祖母?生病的养母?逃窜在外惹是生非的那位养父?还是另一位担不起生计的无用男人?
&esp;&esp;即便不明白,孟鹤鸣仍旧说:“活着的自然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,至于惹来债务的那位,你要知道,我并不是慈善家,他该背起自己的责任。而你,只要一天有孟家做靠山,就不会再有人找上你的麻烦。”
&esp;&esp;如他所说,他不是慈善家,无论作为商人还是兄长,都没有必要替无关紧要的人善后。
&esp;&esp;保下弟弟尚且可以说是因为曾经那一丝几乎已经不存在的愧疚,至于其他人……
&esp;&esp;与他何干?
&esp;&esp;他这位被教养得太天真的弟弟,只需要乖乖回到孟家,扮演好小儿子的角色,锦衣玉食,一事无成——让已经显现出裂痕的家庭假模假样地过下去。
&esp;&esp;这样就好。
&esp;&esp;路周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:“我不能再回云州,是吗?”
&esp;&esp;“当然。”孟鹤鸣说。
&esp;&esp;孟鹤鸣不相信人性,尤其是久贫乍富,蚂蟥似的吸上来可不好看。何况他也没有精力总处理这样的烂摊子。
&esp;&esp;他双手环胸,仰靠在沙发上:“还有什么想问?”
&esp;&esp;“你呢?”路周最后问道,“你应该是不愿意我回来的,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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